2)夺母之恨_刘备的日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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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未在帝都流行,奏疏仍为竹简。宫妃往来拾取,堆于案上。再加炉内炭火熊熊,来来回回,不觉已沁出汗珠。

  一时,暗香浮动。

  新帝似被一股异香吸引,下意识吞着口涎。

  忽被自己发出的吞咽声惊动,新帝猛抬头。见宫妃相貌陌生,似并未曾见。这便脱口发问:“你是何人。”

  “奴婢程氏,乃先帝食母。”程中大夫柔声奏曰。先帝十岁入宫。时程中大夫正值二八年华。今虽已过而立之年,却丰肌弱骨,风韵犹存。

  尤其是宫装下,玉肌赛雪。居高下看,玉颈香肩,若隐若现。

  “身上何所香?”陛下食指大动,口舌生津。

  “陛下恕罪,乃是奴婢……乳溢。”程中大夫小心应对。

  “竟还有乳乎?”新帝惊问。

  “先帝久食我乳,未有中断。”此话出口,程中大夫亦忐忑不已。此乃谎言。先帝元服后,再不食母乳。只可惜先帝早崩,死无对证。

  “哦……”新帝眸中,忽生一丝贪暴:“朕,欲食。可否?”

  “奴婢求之不得。”程中大夫强压心头狂喜,盈盈下拜。

  如前所说。自幼被遗弃在河间老宅,与母、兄分离。不及长大,又被徙封为合肥侯的次子。心头除去难以割舍,对母亲的眷恋。还有对长兄难以名状,又决难释怀的——夺母之恨。

  此,便是将自己的一切,皆置于先帝对立面的新帝,心中最大的破绽。

  被老奸巨猾,心思缜密的程璜,一眼窥破。

  与未及成人的先帝相比。年初,便已及冠的新帝,只欲嗷嗷待哺乎?

  洛阳京畿,忽起寒风倒卷。雪落疾冰。

  玉堂殿前。两口皆受二千斛的大钟。嗡嗡作响,彻夜呜鸣。

  孤犊触乳,一夜无话。

  太仓顶上蟾宫,折桂馆。

  得永乐太仆封谞引荐,长乐太仆张让,终与大长秋曹节见面。

  “拜见老大人。”张让竟不顾尊卑,伏地行大礼。

  曹节微笑下问,终于释怀:“太仆何如此乎?”

  张让对曰:“一朝得势,眼高于顶。如今失势,方知生死两难。先前种种,不提也罢,老大人莫怪。”

  “你我皆刀锯余人。合则两利,斗则两败。太仆若能大彻大悟,我等皆有活路矣。”曹节请张让并坐:“不知此来,所为何事。”

  “此来,欲向老大人,求一贵女。”张让从袖中取出一金丝饕餮锦囊,双手奉上:“琉璃宝钞,五千万。”

  曹节眸中贪念一闪而逝。借举杯以袖遮掩,落杯后,方才笑问:“不知太仆欲求何人?”

  张让以指代笔,蘸茶水书于案上。

  曹节面色微变:“此女早不在人间,如何赎回。”

  “老大人何须瞒我一人。”张让将金丝锦囊,并指推至面前:“诚如老大人先前所言‘合则两利,斗则两败’。陈年旧事,知情者早已作古。老大人不说,何人能窥破?”

  “意欲何为?”利字当头,曹节如何能忍心拒绝。然,来龙去脉,利害关系,需一清二楚。再做计较。趋利避害,人之常情。曹节老奸巨猾,如何能例外。

  “乃为博陛下龙颜一悦。”张让直言道:“陛下别无破绽,唯‘蒸母’也。”

  “竟有此事。”曹节面色古井无波,远未有如此这般惊讶。显然,他也料到。

  《小尔雅·广义》:“男女不以义交谓之淫。上淫曰蒸,下淫曰报,旁淫曰通。”

  上古时。父死,子娶庶母,称“蒸”。兄、叔死,弟、侄娶寡嫂或叔母,曰“报”。二者合称“收继婚”。盛行于春秋先秦,彼时亦合礼法。然今已废止,乃人伦大禁。唯蛮夷戎狄等异族,尚有留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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